流泪猫猫头

[靖苏]不惑

芦叶汀洲:



       小甜饼,一发完。 


 


       梅长苏四十岁那年,过得简直苦不堪言。


       这一年,就从苏宅鸡飞狗跳的搬家开始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就像一个独断专横的暴君,非要把他牢牢抓在手心,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。梅长苏据理力争,就算陛下后宫凋敝也断没有放个男人在后宫的道理,惑上媚主的罪名苏某可担当不起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完全不为所动,淡淡一句朕已管不了那么多,朕只要求个心安。苏先生若不同意,那朕只有把苏宅当成武英殿了。


       在梅长苏面前,他的自称一从我变成朕,便代表这件事乾纲独断,再没有梅长苏置喙的余地,假如他还要坚持,那么陛下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。


       于是梅长苏只能闭嘴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那处宫殿叫望梅轩。梅长苏撇撇嘴,俗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也不恼,说反正是给你住的,你爱叫什么,就改个风流雅致的名儿好了。


       也不知他经营了多久。墙上是中秋帖女史箴图,地上是润似墨玉、不滑不涩的青砖,窗户糊着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,几上摆着不疑策论。角落润如羊脂的玉瓶里,几支红梅插得疏落有致,正在怒放。推开东面的窗子,正对着一大片梅林,其间曲水流觞,亭榭廊槛,宛转其间,端的是心思巧妙。


       这些也就罢了,无论正殿还是东西暖阁,地下都埋着地龙,若到了雪落风啸之日,热热的烧起来,整个望梅轩暖意融融,宛如春日。


       梅长苏苦笑道,我这是就差椒房专宠了吗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揽他入怀,轻轻蹭着他微凉的脸颊。


       若小殊喜欢,椒房专宠又如何。


       梅长苏白他一眼,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下。


       胡闹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望梅轩靠近皇城东角门,于是东角门便俨然成了望梅轩的宫门,一干人等皆从此处出入,和宫里其他人全无干系,倒也方便。萧景琰也没有安置太监宫女之流,仍是苏宅的人服侍照顾梅长苏,若不想着身处皇城,和苏宅日常起居倒也无甚差异。


       只是夜夜多了人来暖床罢了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入冬之后,萧景琰更是把梅长苏看得极紧,恨不得迈个门槛都要抱他过去。梅长苏往往午睡起来,便看到他倚在自己榻边批阅奏章。若不是自己誓死不从,萧景琰上朝都要带着他,把他安置在武英殿的暖阁里,以便一抬眼即能看到他。但凡自己夜里咳嗽两声,那萧景琰这一夜是不用睡了,梅长苏不止一次午夜醒来,发现萧景琰大睁着双眼,静谧的黑暗之中,一双瞳仁润润的闪着光,痴痴的看着他。


       怎么不睡。他抬手抚上萧景琰的眼睛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捉住他的手,放在唇边细细的吻。


       睡不着,就想看看你。


       梅长苏噗嗤一声笑出来。白天看,晚上看,夜里还要看,陛下也看不烦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展臂抱住他,越来越用力,用力的他有些透不过气来,仿佛要把他融入骨血,浸入骨髓,方能罢休。


       看不够,一辈子都看不够,下辈子也看不够,生生世世都看不够。


       梅长苏胸中酸楚,知他怕极了自己在夜里悄无声息的死去,紧紧回抱住他。


       蒙古大夫说了,我好得很,一时半会儿且死不了呢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身子一僵,声音已带了怒意。


       好好的说什么……朕不许你说那个字!


       是是是不说不说。梅长苏讨好的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。我还要陪着景琰年复一年,正月观灯二月踏青三月赏桃四月流觞五月竞舟……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未等他说完,啐了一声巧言令色,堵住了他的唇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有时候被逼得太紧,梅长苏忍不住便要出言顶撞,给萧景琰脸色看。萧景琰也不与他争执,只是红着眼眶咬着唇,一脸的委屈凄楚,梅长苏立时缴械投降,让吃药吃药,让睡觉睡觉,乖顺无比。


       就这样终于到了梅长苏四十岁生辰当日。四十历来是不做寿的,众人又怕他劳累,也就添置一些菜肴,加一碗长寿面,再者萧景琰寸步不离的陪了梅长苏一整天。梅长苏只觉得熬过这个关口,扬眉吐气,今后萧景琰就不会管的他这么严了,大为开心。


       蒙挚看他在那里瞎激动,有些不忍,偷偷凑过去跟他说,你以为今后陛下就管的你少了?正相反,越往后啊,他会看你越紧!


       梅长苏本就是水晶玲珑心肝的人,只是一时身在局里看不清,被他这么一点拨,乍然明白就算自己活过四十岁,对谁来说都不意味着可以松一口气,不由愣住了。


       他面色骤变,蒙挚以为他失望,赶紧安慰。你别嫌陛下烦,他实在是看你看的太重。我听说陛下亲自用血抄了药师什么光什么经的,供奉在佛前为你祈福呢。


       梅长苏只觉恍惚,蒙挚再说什么,只能看到他唇齿开合,再也听不进半个字。


       药师琉璃如来本愿功德经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是何等样人?一往无前,无所畏惧,素来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,从不肯低头妥协。自己几时逼得他开始求神拜佛,敬神畏鬼了?这些年,他究竟为自己担了多少惊,受了多少怕?


 


       直到入夜,梅长苏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。萧景琰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着他,自是赔了十二分小心。


       两人头对头躺着,梅长苏只一下一下玩着萧景琰的鬓角。萧景琰问他怎么了,他摇摇头,也不言语,倒弄得萧景琰愈发惴惴不安起来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也不过四十有二,正是春秋鼎盛之时,鬓角却早早的斑驳了。日日相对也不觉得,此时上了心,梅长苏只觉心痛如绞。半晌,他凑过去鼻尖蹭着萧景琰的耳朵,轻声说道,景琰,别怕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一时心神激荡,又怕当着他面落泪惹他难过,强撑着背过身去,却免不了身子微微颤抖。


       梅长苏叹了口气,自己就不该撩拨他。这下可好,明日早朝皇帝陛下的眼睛恐怕要肿到桃子那么大了。景琰如今简直像个哭包,可得想法子改改他这毛病才好。


       虽然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,心却还是柔柔的皱成一团。他贴上萧景琰后背,碎碎的一下一下啄他后颈安抚,又伸手环住他的腰。
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握住他的手,十指相扣,紧紧贴在自己胸口。


       怎么这么疼。


       怎么这么爱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惟愿年年如意,岁岁平安。


 


      【完】


 


       脑洞不按照顺序往外蹦,我也很无奈_(:з)∠)_

       希望下一个脑洞能回到匪石(눈_눈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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